​从消费者权益保护角度谈中国植发行业的现状与发展

作者:钱宙 郭达

观点

摘要:当前,我国植发行业发展空间较为巨大,市场规模迅猛扩张。快速的发展导致植发行业产生多种乱象,行业规范化程度较低。本文通过对我国植发行业的现状及乱象原因分析,旨在从消费者权益保护角度为植发行业的健康发展提供建议。


关键词:植发  行业乱象  消费者权益保护


一、中国植发行业的现状

(一)当前,我国植发行业发展空间较为巨大,市场规模迅猛扩大。


2009年12月,卫生部印发的《医疗美容项目分级管理目录》,将毛发移植术列为美容外科一级项目。依据相关研究报告,预计2021年中国医美行业市场规模将达3687亿元,其中植发行业增速最为迅猛,2020年中国毛发医疗服务的市场规模已达到人民币184亿元,2016到2021年的年复合增长率高达30.3%,预计到2030年将达到人民币1381亿元。


(二)广阔与快速的发展导致植发行业存在多种乱象,行业规范化程度较低。


一方面,植发行业信息透明度较低,存在明显的信息不对称。例如价格不透明、虚报毛囊单位数量等内容,同时存在虚假宣传、虚假报价、无证上岗、过度包装医生等乱象。在地铁、公交、电梯、户外大屏、微博信息流中,有的植发广告在宣传时表述:“上午植发、下午就上班”、“承诺100%成功、终身不脱落”。然而,根据《广告法》第十六条第一款之规定,“医疗、药品、医疗器械广告不得含有下列内容:(一)表示功效、安全性的断言或者保证;(二)说明治愈率或者有效率;···”显然“上午植发、下午就上班”,术前“承诺100%成功、终身不脱落”这样的宣传语属于违法广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共和国广告法》第五十八条的相关规定,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应当罚款并责令停止发布。


消费者如果因为看到这样的广告而进行了手术,但手术失败,此时消费者可以进行消费维权。由于植发手术效果与消费者的本身头皮状态、毛囊健康有关,所以实践中消费者往往会因为鉴定难、举证难而败诉。具体而言,由于此类手术无相关标准,鉴定机构很难鉴定种植毛囊的存活率,进而导致消费者败诉。


另一方面,行业内尚未形成统一的行业标准:第一,实际操作标准未统一,例如针对植发后多久可以洗头的问题,各机构标准均不同;第二,植发仪器名称各样,会带来同一厂商的同一仪器具有多个名称;第三,植发机构差异显著等,植发机构主体较多,各类型机构在技术水平、无菌操作、手术流程等方面均存在明显差异等情况。


植发本身是一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人的后枕部分布着不受雄性激素影响的健康毛囊,将这些毛囊种植到指定区域,健康毛囊中会生出健康的新发。判断植发手术是否成功,一个重要标准就是毛囊的存活率。植发手术一般会签署合同,约定毛囊成活率,大部分存在纠纷的案例是消费者认为毛囊成活率过低。那么,毛囊成活率过低,究竟应该谁说了算?消费者在其他医院的检测报告能否作为依据?现在是否有专业的第三方机构进行检测?事实上,毛囊成活率高低,与个体的头皮状态、毛囊健康有关,诉讼中应以司法鉴定机构的意见为准。而消费者在其他医院的检测报告仅能作为单方证据,根据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法院往往不予采信。鉴于目前缺乏相关标准的情况,司法鉴定机构以此项鉴定超出业务范围为由不予受理。因此在因毛囊成活率而产生的纠纷中,消费者一方往往处于不利的举证地位。


二、植发行业乱象形成的原因

造成植发行业乱象的原因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


(一)当前我国人均收入水平提高,健康需求逐步多元化,导致植发市场发展较快,没有发展基础;植发医生不足,但植发机构大增,而相关植发机构并不具备机构资质和人员资质。


(二)公立医院的整形美容相关科室设立较少,尤其是开展植发手术的公立医院数量非常少,无法满足庞大的植发人群的就诊需求,使得民营植发机构快速发展,质量参差不齐;


(三)植发手术操作难度低,当前已形成标准化流程,对医护团队的学历要求不高。根据我国医疗美容项目分级管理目录来看,毛发移植属于操作过程不复杂,技术难度和风险不大的一级美容外科项目。对比医美的手术外科,植发对医生的学历与专业要求参差不齐。例如大麦微针的植发医生需要本科学历,雍禾的植发医师具备大专学历即可,对学历的要求相对较低。


(四)行业竞争格局分散且竞争激烈。因植发行业属于医美行业,且技术壁垒不高,进入门槛较低。随着国内植发需求激增,不少玩家开始加入植发赛道,包括一些美容店、理发店等。众多参与者为争夺市场份额,导致植发获客成本不断增加,可赚取的利润降低。成本提高,利润降低下,引发恶性发展,一些无良商家,为谋钱而偷工减料,亦或者是增加隐性消费。“影子医生”、“无证行医”、“不合规的手术器械”等现象,在损害患者医疗权益的同时,阻碍了植发行业的良性发展。


三、促进植发行业健康发展的举措

随着行业内部竞争与行业外部发展、国家政策的出台以及各机构不断加强对医疗美容行业的监管,植发行业的发展将会逐渐走向规范与健康。


(一)政策推动,解决行业发展重要需求。例如,为了解决医疗服务供给端与需求端出现的矛盾问题,国家持续出台政策鼓励民营资本进入医疗服务领域。另外,医师多点执业的开放,也改善了植发医生紧缺的问题,促使植发医疗行业的加速发展。


(二)技术发展,行业竞争发展逐渐规范。随着竞争发展,中国植发技术正朝着更加专业规范,领域细分的态势过渡。随着市场的不断成熟发展,以及行业的劣汰优存,大众消费观念升级,都促使着植发行业走向规范化、标准化、专业化。


(三)建立行业标准,统一行业规范。例如,2021年3月22日,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正式发布了《毛发移植规范》团体标准,对医疗机构要求、手术人员资质、毛囊单位移植体的获取、毛发移植术后处理等各方面进行相应的规定。行业规范的建立与完善十分重要,若对于毛囊存活率和治疗效果如果没有可量化的鉴定手段和标准,司法机构难以针对合同效果进行准确评估,即便消费者提起诉讼,效果也非常有限,因此植发行业规范及标准必须完善。


(四)促进企业标准的形成。随着企业发展,内部管理制度也日趋重要。部分植发企业已经逐步建立企业内部植发标准,如碧莲盛、雍禾等拥有严格的医生管理培训体系,新生、大麦等拥有较为完善的植发体系和标准规范。


(五)国家监管严格,执法力度加大。医药行业尤其是医美子行业相关法律法规的出台都会对植发行业产生影响。2020年4月,国家卫健委联合中央网信办等八部门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医疗美容综合监管执法的通知》,明确各地各部门强化联动,严格监督执法,加强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衔接,严厉打击非法医疗美容。2021年1月1日起施行的《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把用于染发、烫发、防脱发的化妆品规定为特殊化妆品,给毛发健康行业带来了新的挑战。


(六)增加毛发健康知识的科学普及。与快速增长的市场和需求成鲜明对比的,是消费者对毛发健康知识的缺失。如何区分病理性脱发与生理性脱发是重要一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杨淑霞表示,大多数人日常面临的都是生理性脱发,主要与遗传、雄激素水平有关,目前仍没有任何预防的方法。如果想要改善脱发的状况,患者可以到医院就诊,而不是盲目在市场上寻找防脱发产品。


(七)提高消费者维权意识。根据中整协统计,每年平均有20,000起由于医疗美容导致毁容的投诉记录,全国消费者协会统计2019年医疗美容行业的投诉数量在6138起。提高消费者维权意识,遇到虚假宣传、过的消费时要通过合法渠道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四、结语

植发行业发展迅猛却乱象频出,行业规范缺失、模糊,消费者深陷维权纠纷,但是随着政策的合理管控,市场的成熟发展,以及大众消费观念的升级,植发行业的发展将会趋于规范、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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